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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长瑜只是一时气迷心窍，本身健健康康，一碗汤药下去，睡了几个时辰便苏醒过来，慢慢恢复了神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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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如初盈猜想那样，炸了毛。
“娘！”谢长瑜眼里充满了血丝，要不是谢夫人站跟前看着，只怕人已经冲出门去，不依不饶道：“我要休了晏氏！休了她！”
“胡说！”谢夫人沉声，“不要再说这种不找边际话。”念儿子才受了惊吓，小声安慰道：“苏姨娘事与晏氏何干？她自己想不开……”
“不是，不是那样！”谢长瑜又急又痛，“宜君没有想不开，她还让我跟娘求情来着，结果吃了厨房东西就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谢夫人不打算把事态扩大下去，喝斥道：“这些天，家里事都是我亲自主管，你要疑心就疑心我好了！”
谢长瑜便是心里怀疑，嘴上肯定也不敢说母亲不是，死死咬牙不吭声儿。
谢夫人一面是心疼，一面是气急，忍了忍，“苏妈妈你交待下去，就说苏姨娘和细眉得急病没了。”语气一冷，“谁敢多言多嘴，就立即叫人牙子来卖了！另外赶紧去买两口棺木，把人厚葬入土为安。”
谢长瑜觉得一阵无力，——长久以来，自己看起来家里无法无天，实际上从没脱离过母亲和哥哥控制，永远都反抗不了。
他喃喃道：“早知今日，那天就不该去找宜君。”——
是，不该去找表妹。
反正自己也争不过家里安排，终究是要跟晏氏成亲，何必再去找表妹呢？要是自己没找她，没有后来遇见徐灿，表妹就不会被迫为妾，落得一个被人毒死下场。
就算她嫁了别人，总归还是能平平安安吧。
想到这里，突然觉得悲从中来，滚泪道：“都是我没用……，护不了你，都是我做错了，我……”
“瑜哥儿？”谢夫人发觉儿子有点不对劲，咬了咬牙，恶狠狠斥道，“父母生养你一场，你要是敢为一个姨娘做傻事，我就……”
“娘放心。”谢长瑜站了起来，自嘲道：“想我这样窝囊废，什么都做不了。”朗朗跄出了门，背影萧索凄凉。
谢夫人顿时觉得一阵锥心疼痛，——这个儿子，算是彻底废了。
原本应该晕过去、倒下去，可是却偏偏神志清醒，站得直直，看着儿子一步步出了门，每一步都踏自己心坎上，疼痛难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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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五居然老老实实？”初盈有些意外，跟自己想象不大一样。
“也不能说老实。”简妈妈回道：“听说，屋子里和夫人争了几句。”压低声音，“吵得挺大声，还说要休了五奶奶呢。”
初盈皱眉，“总是这般不管不顾性子，说些伤人话。”
晏氏才生下了锦哥儿，又没有犯七出，不用说因为怀疑她害了姨娘，就把嫡妻给休了，——谢长瑜话除了给夫妻俩添堵，别无用处。
不过，想来他也不乎。
要说苏宜君也是个够狠，居然连细眉也……，现死无对证，——管只哄得了谢长瑜一个人，但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。
简妈妈一旁劝道：“都是伤阴德事，奶奶不要再去多想了。”
“是。”初盈恬静一笑，习惯性摸了摸肚子，“亏得这孩子一直老实，不闹人，想必是个听话。”
近家里一直不太平，自己胎像倒还算好，除了上次吐了一回，后来一直都平平静静，也算是一件幸事吧。
不过近身子越来越笨重，行动起来不大方便。
晚上谢长珩回来，说起自家兄弟微微皱眉，“不用理会，他发几天疯就好了。”
初盈不免诧异，——怎么会是这样态度？印象中，丈夫对兄弟一向关心有加，不该如此不耐烦。
“外面有事？”
“有点。”谢长珩没有细说，只问：“你今儿觉得怎样？孩子有没有闹你？”将手放那圆滚滚肚子上，“听话，可不许闹腾你娘。”——
这是有意转移话题。
初盈听得出来，想来是外面有烦心事，于是暂时回避，微笑道：“听话呢。”又叫凝珠，“做杏仁茶呢？给大爷沏一碗上来。”
凝珠笑吟吟正要出门，一抬头，“五爷？”
“让你们五爷进来。”初盈有点不好意思，推开了丈夫手，“坐。”朝愣着凝珠喊道：“去吧，多沏一碗杏仁茶。”
谢长瑜神色呆呆，“我不喝。”
大约是他神色不大好，简妈妈紧跟着进来，打量道：“奶奶，要不出去坐坐？浮晶绣了几个花样子，奶奶过去挑一挑。”
实际上，是怕谢长瑜突然发起疯来。
“不用。”谢长珩自己起身，扫了弟弟一眼，“我跟老五出去说话。”见他愣愣站着不动，皱眉道：“你看你成个什么样子？！”
“大哥……”谢长瑜忽然哽咽起来，红着眼道：“宜君死了啊，是宜君啊。”目光里有些不解，多是怨恨，“你忘了吗？小时候，宜君叫你大表哥，你还给她买了面人儿，还让我不要欺负她……”
谢长珩冷眼看着弟弟，不为所动，“她如果还认得谢家这门亲戚，就该知道为妇根本，而不是……”太难听话说不出口，“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，哪有一个姑娘家私订终身？从她进谢家做姨娘那一刻起，我就没有这个表妹！”
谢长瑜猛地高声，“宜君是被人害死！”
“奶奶！”简妈妈比他声音高，上前扶住面色难看初盈，急声道：“是不是哪儿不舒服？”
谢长珩闻声扭头，“……阿盈？”
初盈挥了挥手，示意要点到水盆旁边去，然而胸腔里一个剧烈翻涌，“哇”一声，完全不受控制猛吐不止，眼泪都给噎了出来。
屋子里顿时一团乱，没有人再去关注愤怒谢长瑜。
“怎么突然难受了？”谢长珩一面扶着妻子，一面给她轻轻揉着背，顾不上袖口上污秽，吩咐道：“清水、痰盂，再派个人去请大夫过来。”
谢长瑜旁边面色变了又变，冷笑道：“一般都是官家小姐，不过因为宜君是姨娘养，你们就这么作践！那她呢……”指向初盈，“当初秦王府时候，那么多人亲眼看见被刺客……”
“老五！”谢长珩目光一冷，扬起手就要朝弟弟打下去。
“长珩别……”初盈着急，顾不上胃里还胡乱翻涌，赶忙去拉他，喘气道：“有话好好说……”
不是自己心疼小叔子，万一丈夫真打下去了，后不后悔不知道，婆婆那边肯定是不痛，岂不是给自己凭添麻烦？
谢长珩不敢再用力，怕不小心带翻了怀孕妻子，只得慢慢收回了手。
“我喜欢宜君想娶她就是错，大哥你想喜欢谁，想娶谁都是对！”谢长瑜带着愤怒和伤心，冷冷扫了屋子里一圈儿，转身夺门而出。
初盈却是再也忍不住，又“哇哇”乱吐起来。
“奶奶，悠着一点儿。”简妈妈轻轻拍着背，急道：“别把嗓子给呕伤了。”可是干着急帮不上忙，赶紧招呼丫头那绢帕。
初盈现猫腰不方便，只能让人扶着，侧着吐，一面抓了绢帕擦眼泪，好半晌才算缓过来劲儿，揉着嗓子道：“给我水。”
“坐下喝。”谢长珩一直皱眉沉默，轻手轻脚扶了妻子坐下，等她缓了缓，“咱们先到耳房里坐坐，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初盈点头，被人搀扶着慢慢过去。
没多会儿，大夫赶到隔了帘子诊脉。
“如何？”谢长珩担心问道。
“没有大碍。”大夫还是上次来那个，神色却比上次凝重，“奶奶是不是吃错了什么？或者用了什么熏香？瞧着跟上回是一样症状，但厉害了些。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简妈妈忙道：“奶奶饭菜都是专人专做，不敢出错，东西也不敢乱用……”
“总之，多留心一些。”大夫不好妄下断论，沉吟道：“我开个调理方子，食疗几天便好，只是……，不可再如此反复折腾了。”
初盈心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，——好像自己两次孕吐，谢长瑜都场！而且仔细说起来，连锦哥儿吐奶那几次，……情况也是如此。
不由转过头去看丈夫，犹豫着要不要说，该怎么说。
凝珠领了大夫出去开方子，留下简妈妈。
“妈妈，我有话要跟大爷单独说。”初盈后还是决定开口，——这可不是讲究情面时候，再说……，万一谢长瑜身上真有东西，对他本人也一样不好。
“怎么了？”谢长珩此刻还担心中，“你先休息，别事不着急。”
“是老五……”初盈用量平缓语调，把自己猜想说了一遍，补道：“你不觉得老五近脾气大多了？连你和娘话也不打听，只怕……”
谢长珩原本心思敏捷，闻言顿时领悟过来，目光一沉，“我明白了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医生看了CT，说是鼻窦炎，里面有积液要抽~~~后面几天都要去清洗鼻子，躺倒，灌药水……，总之各种折磨，五天一个疗程~
所以暂停几天，元月五号星期四再恢复~~
Ps：这一章是赶出来，明天就是元旦了，不想开年说糟心事~~
PPs：某颜祝大家年气象，一年里平安康泰~~~